第二十四回
鹭鶿齐聚翠亨村
孙氏后人有奇葩
话说当日赖布衣、司徒德、李牛三人,在五羊城外与霍员外和梁老爷话别,霍员外赠银百两,梁老爷则准备了一些干粮及衣物,赖布衣均婉拒不收,霍员外、梁老爷再三坚持.如此磨蹭了一个时辰,赖布衣才勉强收下,然后挥别霍员外与梁老爷,往南而行。
他们走后不久,李牛问赖布衣:“师父.你也知道我们身上的盘缠早就花光了,为什么刚才还要拒绝他们的好意呢?"
赖布衣看着李牛,很严肃地说:“徒儿,人穷志不穷的道理,你明了吗?我们虽然帮了人家的忙,可是却不应要求回报,这才算真正做善事。”
李牛年纪小,他所关心的是身上有没有盘缠,能不能吃饱,其他的大道理,他一概不想。所以他似懂非懂的朝赖布衣点了点头。司徒德看他无缘无故的又挨了一顿训,赶紧解围说:“大师,我们到前面找家客栈歇息一下,好吗?"
赖布衣答好,三人继续向前走去。
这家客栈的店东是位徐娘半老的女子,她看见赖布衣三人朝客栈走来,立刻起身招呼。赖布衣随便点了几道菜,便向老板娘打听,前面小镇叫什么名字。
老板娘说:“在我们南粤方圆十里处,就属前面那小镇最热闹,你们可是来探亲的?"
赖布衣笑答不是.老板娘接着又说:“这广东新会镇,四周山峦相接,景色十分宜人,是旅游的好地方。”
司徒德吃了一口饭菜,说:“老板娘,你唠唠叨叨说了一串,还是没把地名给说出来啊?"
老板娘这才发觉自己话多了点,她不好意思地说:“前面那小镇叫做香山县翠亨村。”说完,就去招呼其他客人。
赖布衣一边冥想,一边吃饭,司徒德看他想得出神,便好奇地问道:“大师,有心事啊?"
赖布衣答说:“刚才一路走来,你们可发现到什么奇景?"
司徒德和李牛早就饿得发慌,沿路有什么景物,他们根本没去注意到。两人摇了摇头,赖布衣接着说:“前面有条河流。河中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巨树,树上站着数以千计的鹭鶿鸟,这不是常见的.情景。”
司徒德大惊,说:“大师,刚才你怎么不叫我和李牛看呢?错过了这少见的景象,可真是可惜。”
赖布衣回说:“我心里一直在揣测那景象是凶兆?还是吉兆?也就忘了招呼你们看。”
李牛这会儿吃饱喝足了,听赖布衣、司徒德聊得起劲,就说:“待会再折回去看,不就得了。”
赖布衣和司徒德觉得有理,便埋头吃饭。他们吃完饭,便往回走,将近半个时辰之后,果然看见一条河流,河中间有一颗枝叶婆娑的榕树。由于当时正值黄昏,枝叶与鹭鶿分的不是很清楚。李牛突然朝河中大叫一声,鹭鶿受到惊吓,立刻展翅高飞,顿时半个夭空被鹭篇给遮蔽住了,白的、灰的、杂色的里篇漫天来回盘旋。三人目瞪口呆,定定的望着天空,直到天色全暗,才走回那家客栈休息。
这一晚,三人早早就上了床,准备明天前往香山县的翠亨村附近观察山势,看能不能解释河流上的怪现象。
次日一早,赖布衣、司徒德、李牛三人,沿着河流往下走,
,司徒德又上前请教,其中一个老翁抚着一把长胡须说:
逢人便打听鹭鶿的由来。后来三人来到一间茶棚,见茶棚内坐着三个老翁在下“你们所看到的景象,村人们称之为‘神树立河鸟天堂’。据说在数十年前,翠村的村民想拓宽一条通往外海的河流,以利渔猎,谁知河流挖通了以后,地方上却有富商豪绅反对,他们的理由是挖通了河流将破坏香山县的风水。于是雇人运沙填河,有一天.突然怪风大作。把河边的榕树连根拔起,吹入河中,搬运沙石的工人吓得不敢再动,而填河的工作也就因此而停顿了下来。没过几年,那裸榕树在河中一天天的壮大,不久,有只巨大的白鹭呼朋引伴,盘踞着整颗树,村人看到这景象,皆视这颗树为神树,并相约禁捕矍鶿鸟,久而久之,就演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情景。”
李牛啧啧的称奇,轻声对赖布衣说:“师父。鸟为轻灵之物,我猜测此地可能藏有佳穴。”
赖布衣一听,拍了拍李牛,赞道:“小子,不枉你跟了我这么些年,现在总算是开窍了。”
李牛难得被赖布衣夸赞,这一下就面红耳赤,傻乎乎的笑个不停。司徒德见了,便问李牛为啥事这么高兴,李牛朝司徒的扮了个鬼脸,意思是不告诉他。
“大师,那老翁不像是胡诌的,但这怪象究竟暗喻着什么呢?”司徒德好奇的问.
赖布衣等那说故事的老翁走了之后,才对司徒德说:“鹭鶿鸟性孤僻,如今却成群结队的聚集在这村子里,表示此村必当藏有龙穴.而且,这村东有海洋围绕。西有高山拱卫,尽得山水精华,正好符合九王皇帝之象."
司徒德吃惊地说:“大师的意思是说此地日后会出现真命天子?"
赖布衣说:“没错!"
司徒德突发奇想,冒出一句话:“大师可想看看发皇帝的龙穴?"
赖布衣沉吟了一会儿,突然心有所动,便说:“瞧瞧无妨。”
三人步出茶棚,在翠亨村中找了一家客栈落脚。平常除了寻找龙穴之外,另外也暗中观察村人之中,有那户人家具有帝王之象。这个小村庄,仅有数十户人家,世代务农,据说先祖是为了躲避唐朝安史之乱而来此地的,民性淳朴踏实,都是积善的人家。
这一天,赖布衣走进祠堂,见香案上香火袅烧,最高的灵牌上刻着‘唐贞观孙花宗祖’。他看这族祠气势不凡,就是不知是族中哪一户人家为帝王的先祖?
这时,有一位年纪约五十岁的村民走进祠堂,他看见赖布衣这个外地人站在里面,心里觉得很奇怪,便问道:“先生可是来翠亨村探亲的?"
赖布衣摇摇头,说:“在下为过路客,路经翠亨村,见祥云瑞气笼罩着整个村庄,便好奇进来一探究竟."
这老头本来是和颜悦色的,但听完赖布衣说的话之后,就不大高兴的瞄了赖布衣一眼,嘴边说着:“哼!原来是个行走江湖的风水师。”
老头话未说完,祠堂外的天空,突然一片漆黑。赖布衣和老头两人为之大惊,一起跑到屋外,只见天空乌云密布,一个黑色的大球在半空中出现,随即又出现一道紫光,拖住那个黑球,然后“碰!”的一声,一起都消失地无影无踪,顿时又是风和日丽,天高气爽。赖布衣与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现象惊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一会儿,赖布衣像发现龙穴般的狂喜,一跳脚,抓住那老头就说:“请问尊姓大名?"
老头尚未回过神,又见赖布衣怪异的表· 倩,害怕地说:“请问先生有何贵干?"
赖布衣见老头一脸惊讶,才发觉自己失态的言行,迅速放下双手,然后对老头说:“刚才我从天狗食日的星象中,知道您的后代子孙将出现一位贵人。”
老头闻言后,怪笑说:“哼!你这江湖术士,满口胡言乱语,想开我们穷苦人家的玩笑。”
赖布衣连连摇头,并想要解释。但老头固执的挥一挥手,转身扭头就向着村西走去。赖布衣深识命理之学,知道即使命中带有将相之格,但人为的因素,却很有可能使它化为乌有,于是他一路跟着老头,来到村西的一户人家前。
老头刚踏进房间,就有一名妇人上前迎接,那名妇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,看来应是老头的妻儿。赖布衣原想进门拜访,却早一步被那名妇人瞧见。那妇人说:“孩子他爹,怎么不请客人进来坐坐?"
老头刚喝了一口茶,心想并没有带客人回来,于是往外一看,发现赖布衣正站在门外,他说:“先生,你究竟有什么事?"
赖布衣说:“想向您讨杯茶水喝。”
老头说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那你就进来喝口茶吧?"
赖布衣道完谢,就走进屋里,他看见妇人手上的婴儿眉清目秀,甚讨人喜欢,就对老头说:“在下为答谢两位茶水款待,想替这婴儿批八字论运命。”
老头说:“你这个人还真是固执,明知我不信风水,偏偏还不死心。唉!我就成全你好了。”然后他很无奈的说:“庚申年,十月二十二日,亥时。
赖布衣在心里盘算了一下,再掐指一算,他说:“此子出生年月极佳,命中有一劫,必须朝西而行,觅一福地破解,寿终正寝时,埋骸于此,日后子孙必将出现旷世奇才。”
老头听后大怒,说:“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开口闭口的福地、佳穴,是不是看我老头好欺负,故意寻找开心?"
赖布衣见老头动了怒,匆匆留下“劫难出现,朝西而行,百年归西。骸葬该地。”几句话,便离开了。
老头等赖布衣走后。直向妻子抱怨,说整天尽遇怪事。然后他把天狗食日的景象,也向妻子说了一遍。他妻子听后说:“夭狗食日的现象并不寻常,刚才那位仙风道骨的风水师,看起来为人正直,一点也不像是行骗江湖的术士,你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?"
老头见连妻子也帮赖布衣说话,立刻火冒三丈,怒斥妻子。妻子受了委屈。哭得奔入房内。没一会儿,又匆忙地跑出来告诉老头说:“娃儿好像受了风寒了。”
老头晚年得子,向来最疼爱这个娃儿,如今听到他受了风寒,立刻抱到村中大夫那去治病。大夫瞧了半天,却查不出病因。只见娃儿脸颊红肿.额头发烫,不停地啼哭,他开了几幅治风寒的药帖给娃儿服用,但一直不见起色。老头见此情形,一时心乱如麻,不知如何是好,心想家里唯一承传的香火,可不能就此断了,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历代列祖列宗呢?
“都是那风水师害的!他一出现。怪事就连连发生兮”老头手中抱着娃儿,泪流满面的说。
老头的妻子听他这么一讲,忽然想起赖布衣临走前,曾留下四句话“劫难出现,朝西而行,百年归西,骸葬此地。”他赶紧对老头说:“孩子他爹,你忘了那位先生留下的话吗?"
“我看你是昏了头,病急乱投医。”老头没好气的回答。
“孩子莫名其妙得了这种怪病,连村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,你竟还坐视不理。”老头的妻子说着说着,便哭了起来。
这一夜,夫妻俩就这么一来一往的吵个不停.此时,娃儿不但滚烫,甚至还开始翻白眼。老头知道如此下去。恐怕不到天亮,娃儿的小命就不保了,于是只好照赖布衣所言,抱着娃儿往西而行。说也奇怪,老头抱着娃儿才走了一里路,娃儿就停止了哭声,渐渐安静了下来,老头高兴的继续往西走,最后娃儿的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。
老头见娃儿安睡后
欣喜若狂地想着:“真多亏了那位高人指点,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。对了!高人最后还说:百年归西,骸葬此处。不知到底用意何在,还是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吧!否则我孙家不知还会遭遇什么样的劫难。
老头回到家,妻子看见娃儿平安归来,一时之间竟高兴地说不出话来。老头决定待娃儿长大之后,再告诉他这一段往事。
时光匆匆飞逝。十六年一昊即过。小娃儿已是十六岁的少年,他父亲在临终前,把他叫到跟前来,并告诉他那段往事,然后嘱咐他:“村西的那裸榕树下,是今后我孙家祖坟所在,我死后,就把我安葬在那。”娃儿一边听,一边伤心地猛点头,没多久,老头便过世了。
此时娃儿己非常懂事,他在父亲死后,就一肩挑起养家的责任,并把母亲伺奉的无微不至。但是生老病死,乃是人一生必经的过程,他母亲活到七十二岁,也因病去世了。娃儿不敢忘记父亲临终前的交待,把母亲也安葬在那裸榕树下。自此以后,孙家的祖宗骸骨,就一直埋葬在该处。数百年过去以后,孙家祖坟已扩大到五桂山下。只要走进翠亨村,提起孙家祖坟,几乎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孙家自老头下葬之后,虽不见大富大贵,但也一直平安顺利,算是翠亨村中支脉最庞大的一族,他们的子孙非孝则贤。在当地曾出现不少佼佼者,可是却从无赖布衣所形容的那种“旷世奇才”。
清朝末年,孙家第十三代子孙孙达成,在他二儿子出生时,做了一场梦,梦中他父亲再三嘱咐,要他好好栽培这个孩子,据说孩子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,也发生了一些奇异的现象,据说,翠亨村的西边,曾出现了一道七彩的光芒,足足亮了达三、四个时辰之久。这些事.情的真伪,我们姑且不论,但这孩子后来的确成为一位历史上少见的奇才.
孙达成希望此儿将来能成为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,遂取名为文,自小就让他进入私塾念书习字.孙文资质聪颖,向来是村中孩子们的学习对象。十二岁那年,他随母亲到擅香山探望哥哥。后来就留在当地的意奥兰尼学校读书。五年后,他得知清廷腐败,任由外国人肆意欺压。便不顾母亲的反对,执意要回乡做一番大事业。
回到家乡不久,因大肆鼓吹民主自由,清廷便以“革命份子”的罪名通缉他,他只好逃到香港,继续念书。两年之后,孙文见风声平息不少,又再度回到广东。他为避人耳目,化名为中山樵,继续在广东博济医院附属南华学院念书,这期间。他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,如陆皓东、郑士良、陈少白等,这些人对日后的救国大业,都有不少的贡献。
孙文不断地寻求各种救国的管道,虽历经十次革命的失败,仍再接再厉,为国为民而努力,终于在辛亥革命后推翻了腐败的满清政府,被后人尊称为“国父”,成为千万人景仰的人物。